无聊了。写个小说玩一下。

青河的水从天山上直挂而下，像是上天赐予的甘霖，越过莽莽丛林，越过荒芜的十字坡，越过湔雪滩，然后静静地汇入翎湖。

翎湖的水静静的，寒冷的时节，湖面还会泛着些许白冰，然而湖畔确是一抹浓浓的暖色，红色的引蝶草，紫色的蔷梧，黄色的崆峒花，无论四季如何变幻，它们都永远绽放着自己最美的一面。

湔雪滩上从来没出现过人的踪迹，因为只要走近翎湖十里范围内的人，身上就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病症，这种病症不会直接取人性命，却让人渐渐丧失语言和行走的能力，虽然每年都有不少人为翎湖的景色慕名而来，但也只能在十字坡上驻足观望而以。

关于翎湖的传说很多，其中最广为流传的莫过于百鸟王牧雪氏的故事。相传一万年前，翎湖不叫翎湖，而叫血湖，湖的的四周分布着三个部落，它们经常为了争夺这个重要的水源而发生战争，伤亡者的血顺着湔雪滩流入湖内，将湖面渐渐染成鲜红色，故有血湖的名称。三个部落分别叫做云启、弋、封婪，其中实力最强大的便是由牡雪氏领导的云启部落，而弋的首领也拥有天神的血统，封婪的实力虽然稍逊一筹，但却因为掌握了与地狱沟通的途径而独霸一方。

一个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白天，一群云启的士兵正在血湖旁巡逻，其中带头的老大个头高出众人一截，手中的剑更是比普通士兵的宽出两倍不止。当他们走到一个转角时，湖面突然涌起一层小小的波浪，高个子头领马上握着剑朝波浪处冲去，正当他挥剑砍下时，突然感到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，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向后拽去，他大张着嘴巴，血湖的水不停地往口里灌，他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巨剑朝身后猛的挥去，然而失去重心的他早已掌握不住力道，巨剑不但没有割断束缚他的力量，反而从他手中脱落。不一会，巡逻队的头领便被拽入湖心深处，湖面在泛出两个气泡后便再无其他动静。湖畔的士兵目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，早已吓得不知所措，直到确定他们的头领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，他们才想起下一步该回去报道。

牡雪氏听完巡逻队队长被刺的消息后，眉头紧蹙。一旁的长老也是议论纷纷。“你们说这会是谁干的？”牡雪氏望着台阶下的长老问道。一个年长的绿袍长老开口了，“我看大有可能是弋族干的，他们一直想在青河的汇流处建一座水坝，却屡次遭到我们的制止，属下估计他们就是想趁机报复我们。”

牡雪氏冷笑一声，缓缓说道：“弃贤啊弃贤，妄你是个绿袍长老，思维却如此简单，弋族人不擅水性是众所周知的事情，有哪个弋族人能在水下埋伏如此之久，并将我云启的巡逻队队长轻松地解决掉。”“大王，我看这事跟封婪有关。”一名年轻的白袍长老应声说道。“为何？”牡雪氏问道。“封婪虽然已向我们称臣，但他们对血湖依旧虎视眈眈，或许他们就是想趁机挑起事端引发下一轮的战争.”牧雪氏微微颔首，双眼注视着台阶下的群臣，说道：“无论凶手是谁，我们云启都要随时保持警惕。夜桦，既然你觉得这件事可能跟封婪有关，那么就由去封婪调查真相。”白袍男子曲膝而跪，答道：“是！”

封婪，烟城。

夜桦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，朝着烟城的将军府走去。烟城自古为封婪的军事重地，常年都有重兵把守在此。烟城远离天山，东部濒临狱河，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。烟城最具特色的要属这里的民风了，这里的居民擅长制造各种烟雾，不仅可以制造出各种颜色大小的烟雾来，甚至还有高手能将烟雾的形状做成人的模样，并维持一天之久。封婪每次举行重大仪式，几乎都会选择在烟城举行，有什么比那些奇形怪状的烟雾更加神秘和吸引人呢？

烟城的首领是一个刚刚上任的年轻少女。在封婪，少女的地位要远远高于男性，除了封婪王之外，其它重要的官职几乎都由少女担任，因为只有少女纯洁的灵魂才能感悟到黄泉之下传来的讯息，才能具备与死人沟通的能力。由此，封婪产生了一个只有少女才能担任的职业——读魂师，而烟城的城主正是封婪无数读魂师中的佼佼者之一。

穿过七道石门，夜桦终于来到了烟城城主的住所前。而城主兮雨早已在门前恭候多时。

短暂的寒暄之后，夜桦便被带至兮雨的议事厅。厅堂内，灯火无数，两侧有女童执铜剑伫立。厅堂中央有一张圆形大桌，兮雨坐在上座，两侧坐着四名烟城的守将，对面则是一身白袍的夜桦。

“夜桦长老此次光临烟城，是否有要事宣告？”兮雨率先问道。

“既然城主阁下开口问了，那夜某便直言不讳。上个月，云启的巡逻队队长在血湖周围巡逻时突然遇刺，夜某只想来此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，毕竟云启跟封婪的和平来之不易，我不想看到云启的子民对我们两个部落之间的关系产生误解。”

“你为什么肯定是我们封婪人动的手？”兮雨问道。

“那么城主阁下认为，除了封婪之外还有谁会对云启的巡逻队动手呢？”夜桦反问道。

“你，简直太不把我们封婪放在眼里了！”兮雨旁边的一位中年将领拍案而起。

“仓危，坐下！”兮雨命令道。“夜桦长老，我想问你，封婪早已向云启磕首称臣，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应该北部的弋族人才对，我们封婪人总不会傻到暗算自己的靠山去让敌人从中得利吧？”

夜桦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我想城主阁下可能误会了，我们云启一直是对封婪万分信任的，但是云启和封婪过去的恩怨，想必城主阁下也心知肚明。我只是怀疑封婪的某些人假借私仇，故意挑拨我们跟封婪的关系。遇刺的事件早已传遍云启上下，我们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，不然云启对封婪的猜疑只会更深。”

兮雨轻轻地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长老说话不必如此委婉，还要牵扯到什么恩怨。如果你非要查，兮雨我绝不会阻挠半分，不过这件事情我会全部上奏给封婪王，一切还得看我们大王的意愿。”

“夜某也只是奉首领之命执行公事，如果有打搅之处，还请城主阁下多多包涵。”夜桦说道。

“既如此，长老也不必自责。封婪既向云启称臣，云启的事就是封婪的事。仓危，我命你协同夜桦长老一起调查，直至找出真凶为止。”兮雨命令道。

夜桦正欲婉言拒绝，仓危却已起身而立，拱手说道：“仓某愿协助长老一路缉拿真凶，也好还封婪一个清白。”

 

第二章

在血湖的北面，居住着一个安静而祥和的部落：弋。

弋族人擅长奔跑，但对水却十分畏惧。数百年来，青河的洪灾泛滥一直是弋族人的心头大患，他们一直想在青河的上游隔雀岭建一座水坝，但隔雀岭却一直被云启部落牢牢占据。

弋的中心城市叫流芳，这里居住着三十多万弋族人。为了抵抗洪灾，流芳城的城墙足足有三十多米高。每次洪水袭来，流芳城便会将流离的子民暂时安放在城内，直到洪迅解除。虽然经常遭受洪水的侵袭，但流芳城的热闹却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。不论白天夜晚，总有数不清的商旅在流芳落脚，他们有的来自云启和封婪，有的则来自更加遥远的异域部落。

在流芳城的中央有一座八角形的天台，直径七十米，高度却不及城墙的一半。每逢洪水来袭，弋族人总会围聚在此，祈求水神早日解除洪灾，还弋族一片安宁。

一个灯火阑珊的夜晚，流芳城内依旧熙熙攘攘。街上来了一支异域的商队，弋族人睁大眼睛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的商人，口中侃侃不绝。另一条街上，一群身着铁铠的士兵缓缓走过，他们是流芳城值夜的巡逻队。

此刻，流芳城最寂静的地方大概是在坐落在城中央的八角天台。

天台上，三个弋族长老站成一列，眼睛齐齐望着南天，似乎那里有什么异样。

中间的长老名叫离微，刚刚二十出头，一张英俊的面庞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意，那是弋族人的脸上很难看到的表情。

左侧的长老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，齐肩的黑发在夜风中轻轻招摆，而她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。

右侧则是一个神秘的白衣长老，面庞可以说是俊美异常，然而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却如枯枝一般，没有丝毫生气。

“韵央，你看到什么了？”离微偏头问道。

“是封婪的枯魂灯，距离流芳城一千三百米左右。”短发女子缓缓说道，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刚刚说出的数字绝非虚构。

“数量？”离微继续问道。

“目测范围内共有三十九盏，不过若以周围亡灵气息的强度来估计，至少也有七十盏左右。”韵央回答道。

“白术前辈，你有什么看法？”离微朝着白衣长老问道。

“这些枯魂灯并非针对流芳城而来，估计是封婪派去隔雀岭的先锋部队。”白衣男子说道，左手微微抬起，一阵黑色的烟雾从袖口涌出，朝着南天飞速飘去。

半晌，黑色烟雾已飞回八角台，并逐渐幻化成人形。

一个由烟雾构成的少年，望着他的主人缓缓说道：“枯魂灯共八十七盏，正向西北方飞速移动，并且还发现了弋族的金翅鸟，一共三架，和枯魂灯的行驶方向一致。”

金翅鸟？！听到这三个字，三大长老都齐齐一怔。

弋族人很早就掌握了鸟类飞行的原理，并模仿鸟的羽翼制造出了用于空中驾驶的金翅鸟。一架金翅鸟至少需要两个人同时驾驶，一人负责踩动踏板带动羽翼，另一人则负责调整飞行方向。同时，制造金翅鸟的技术也是严格保密的，至今为止，都没有其他部落能够造出像金翅鸟一样的飞行器。而制造金翅鸟的材料也异常昂贵，因此拥有金翅鸟的除了王室贵族就是手握巨款的富商。

白术再次抬手，黑衣少年立即化作烟雾钻入袖中。

“这件事不能让弋王知道，他最近操劳过度，已无精力再深究此事。”白术说道。

“但是，我们要如何应对？”离微急切的问道。

“无需应对，静观其变。最近的城防就交给离微你了，一切神秘人物切莫放入城内。韵央派人去调查一下金翅鸟的事情。”白术说道，就像一个长者在下达指令一般。

“也只有这样了。”离微喃喃应到。

遥远的南天，无数黄色的“星星”向着北方的隔雀岭驶去。

夜深，流芳城内人已散尽。

一家商铺门口，一名喝得伶仃烂醉的少年侧卧在地上，双目无神，口中喃喃有词。“小戈，小戈，你在哪里？”

眼前一个人影，那是小戈。小戈依旧穿着一袭白色裹肩长袍，嘴角的笑容依旧甜蜜。

“般若哥哥，我是小戈，你还好吗?”女孩的嘴唇轻轻合起，传来一阵熟悉而温暖的声音。

“小戈？你是小戈！”般若挺身而起，看着面前的女孩。是小戈的脸，在夜色中淡淡的微笑。般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，然而就在他碰到小戈的一瞬间，小戈的身影突然破灭。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幻觉。

“啊！”般若仰天长啸，顷刻间将内心的悲伤与愤懑一齐发出。

命运总是那么不公平，般若和小戈原本是天生一对，但无情的水灾却将他们分隔在阴阳两界。

自从知道小戈的死讯后，般若便整天将自己的悲伤埋藏在醉意中。对他来说，没有小戈的世界，早已失去任何意义。

此刻，寂静的小巷中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，一列夜巡的骑兵从黑暗中渐渐显现。

带头的首领看了看般若，大声呵斥道：“你是何人，为何在深夜中大声喧哗？”

“关你屁事！”般若带着半分酒意大声骂道。

“大胆！”首领话音刚落，手中的七尺铁剑便已出鞘三分。“长老有令，从现在起全城戒严，你若在喧闹半分，唯有死路一条！”

般若不理首领的话，依旧拿着酒瓶往口里灌，嘴中还呼唤着小戈的名字。

“看你醉得不省人事，本大人暂且不跟你计较！”首领收回出鞘的剑，带着巡逻队向着前方而去。

首领回头看了看般若，只见他依旧一副烂醉之像，不禁淡然一笑。他在羡慕般若的洒脱，能够把忧愁都付诸一醉，而他自己，纵然满腹牢骚，也只有忍耐。他提提马缰，继续朝着前方前行。在他腰间，一块骨牌来回摆动，上面赫然刻着“羽卫军统领尝御”七个字。

第三章

云启，王城。

炽雪宫位于云启王城东方，宫左侧建有九十米高的观星台，右侧则是一座七十米高的石塔，里面藏的都是云启的文献史料和祭祀方面的书籍。

炽雪宫正殿内，云启王牧雪氏来回踱着步子，满面愁容的他丝毫看不到一丝快乐。

上届云启王退位前曾经告知过牧雪氏，在处理云启跟封婪的关系时务必要冷静对待。血湖一案，似乎与封婪有很大关联。虽然表面上封婪向云启称臣，但据军机处掌握的内幕，封婪却与弋族暗中勾结，妄图一举覆灭云启。血湖一案事关云启的荣辱，如果不能妥善解决，必会引发全民愤懑，并使封婪的叛变气息更为嚣张。

“禀报大王，夜桦长老有书信送到。”一名使者捧着一封书信说道。

“念！”

使者拆开书信，读道：“尊敬的大王，微臣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，发现封婪的子民对云启似乎并无善意。封婪民间甚至有“云启不灭，举国难昼”之说，臣闻之，深感愤慨，然臣重任在身，无力痛批如此荒谬之言。经臣细查，封婪部落内反对云启的人居多数，已成大势，大王因早做打算，以应不测。关于血湖一案，臣尚无多少头绪，只知道这件事似乎跟一个叫琉棠的封婪人有关。谨此呈上，望大王明细。”

牧雪氏听罢，眼色一转，向着底下的使者命令道：“速传长老弃贤！”

不过半晌，年过六旬的弃贤便小跑着迈入殿堂，